毕业之初选择这座城市多少是有些心有不甘的。渴望在大城市建功立业,又囿于高企的房价和巨大的生活压力。加之那时尚处于ACL术后复健初期,业内顶尖企业与研究所抛来的橄榄枝都被自己以加班严重/离家甚远/薪资不理想为由婉拒,其实只有自己知道自己一颗畏难怕险之心。于是乎在友人不甚诱人的劝说下轻易动心奔赴了这个屡次路过却从未驻足的地方。
(像极了古交-太原的车站,工矿城市的兴起与没落如出一辙)
一下火车也未曾感到这城市传说中“沁人心脾”的雾霾,便心想出为了黑而黑的喷子的憎恶嘴脸。孰料三天之期未到,在一场漫天的黄沙中,在金陵三年未怎发作的鼻炎便气势汹汹的袭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捱过沙尘天,杨柳翻飞的季节接踵而至。幸而疫情之下人人蒙面,遮住了丑脸也阻隔了碎絮。天真的我以为熬过这一阵便是晴天,未曾想之后多次黄沙迷眼,甚至有一医院麻药挑去,此乃后话。
(一如仙境,diudiudiudiu)
这城市一如华北东北的其他城市,充斥着失落与不甘。如果不是当年铁轨的交汇,可能一直还会保留石门的名号,以及阡陌交通的乡村景象。纵使这城是我j攻打下的第一座大城市,也未能逃避北方整体格局下的日薄西山。众多商超白天npc比游客多,晚上早早关门的图景像极了疫情下的丽江大理;灯红酒绿的KTV,铺盖了城市的大街小巷,你我都明白里面有什么,却也只能嗟叹若不是生活至此,没有人愿意为了多些餐饭出卖色相(一如东g扫h打h后,惠州梅州等地成为新的天堂;我复试时学校北面五家spa4家打印店,入学时便只剩打印店了);二环外一泻千里的房价,依然为均薪3k的工薪阶层愁颜,很难想象到13年前后顶峰时期有多少人时局所迫咬牙上车,再在跌跌不休的颓势中苦叹命运捉弄。劳苦大众未改对牛肉板面的热爱,高油高盐的碳水化合物正适合平原地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群;纺织业与制药业再也不能一家独大,纵使街边的含药量远高于诸多城市,在国内制药领域的排名也只能堪称“江河日下”(以岭连花清菲饮料还蛮好喝),一如另一只拳头电信行业,拿得出手的也只剩54与13。jjj一体化的进程up了谁又bury了谁,楼下那些只会吱吱乱叫哇哇哭的小朋友不懂,他们和她们只会活尿泥,挖土堆。若干年后投身衡水栅栏背后时,才会明白原来当初活尿泥还是学钢琴都一样,从那幽深僻静之处看到阳光时便已注定,除非你去打乒乓球或是推铅球。而能被关在栅栏里面,拥挤着背诵着课文向前奔跑,也已经是最幸运的那一拨。更多的,只能傍晚六点下班,去喝几瓶啤酒。
(这个讲道理很好喝,还养生)
这城市以“国际庄”著称,我们这些视之为第二乃至第三故乡的却更喜欢以“小破庄”称呼。哥们从金陵来面试时,我脑海中想象的竟是穿着蓝色或者灰色中山装的人群,蹬上二八大杠,从一个个低矮的厂子中鱼龙而出,熙熙攘攘在逼仄的街道,偶尔因碰撞发出“cnm”的声音,伴随着吐沫与汗水齐飞,奔向幽暗的寓所。一如我幼年时寓居一年的钢铁厂,又如在西安阎良时所见到的那般模样。总以为时间过得很慢,但当它抛下你远去的时候,头都不会回。总之很难把小庄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联系到一块,当我拜临,也恰如所想,虽未曾穿越回父母的年纪,却也领略到它的沉默内敛。
(年南京某处,时间过得很慢,我们都还年轻)
但这城市又不甘沉默。从华北重镇、全国GDP前20的翘楚胜地俯冲至四十名开外,它承受了多少,从本土走出的歌手“万能青年旅店”的名曲中可见一斑。被戏称为“RockHomeTown”讥谀成分占几何不得而知,但全国第一本摇滚杂志和多少文青心中的白月光“万青”自会证明一切。一如古时斗酒诗百篇的太白,倘使生活富足事业稳定家庭和睦天地同力,有多少人会理着长长的头发,拨弄断弦的吉他,在烟雾缭绕的窘迫境地嘶吼那些看似疯癫的歌谣。庄里最早的摇滚bar“地下丝绒”,时至今日,只能在周五晚排摇滚,周六周日排hippop与街舞。而我,在ktv嘶吼“梦回唐朝”从不被人理解,直到大我一轮历经世事的齐哥与我一起引吭时方才觅得知己。摇滚式微,一如这城市。沉默与不甘,一如我。
(地下丝绒文艺bar,对摇滚hippop街舞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经济转型是课本上的知识点,是高屋建瓴的宏伟篇章,却也是一代又一代人误认为“阵痛”的长痛。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总以为自己还可以搏一搏,你总以为自己年轻,你总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热泪盈眶。
但吹来的风会告诉你,理想才会永远年轻,别再反抗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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